ShimCha☆

If I Die Young - The Band Perry

scendo:

真的很喜欢这个人写的东西。

熏鱼加不加糖:


死亡是怎样一件事情呢?因为一辈子只有一次,所以无法述说体验,无法勾勒出轮廓,描绘感觉。

我们当中一些人也许有过万一,有过濒临。但没有谁真正跨过去,再回来解惑说明。

今晚和朋友在饭桌上聊了聊,她说无法想象为什么会有人有勇气自杀。

我大概也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不能理解一个人为何选择了结生命。


看吧,其实,世上很多事,包括生死,也不是是非对错,最终不过也就是,差异。

有人惜命,对于生活有那么多鲜活热烈的向往期盼;有人心灰意冷,极度厌世,死死挣扎;也有人不置可否,不主动了结,却也不排斥甚至偶尔暗暗期盼有什么不可抗力,有什么无可辩驳的意外终此一生。


朋友是第一种,我是第三种。

其实没那么轰轰烈烈,震荡可怕的情绪。也没必要引发关心爱护自己的人的恐慌。所以尽量将那些骇人听闻的内心活动压下。

时常觉得自己矛盾,极能共情也分外冷血。越活越感觉真正的大事面前,那种大事,大概大到震荡人生又并非国仇家恨的慷慨激昂,人其实是无暇顾及旁人的。遵从内心,爽脆利落。

所以我不敢惺惺作态地讲活到今日是因为还有父母需要赡养,还有怨债需要偿还,因为自我了结是他人看来自私,对于自我而言,却是完整彻底的无私和坦诚的事情。

“我有时候觉得,我之所以活着,只是因为我害怕,不是害怕死亡本身,而且因为未知。我不知道死是怎么样的。所以担心,如果万一人死后真的留存着灵魂和记忆,而突然后悔的我该怎么办呢?是不是比活着更煎熬呢?”

我是这样平静地对她说的。

像是要逼迫她理解。死其实也是一件可以理性的,选择。当然也可能是许多人设想的一时冲动。

可一时冲动,也是那一瞬间,清醒的选择。

一部分人惯于以:懦弱、不堪重负、心理脆弱、逃避现实,有勇气寻死却没勇气活来解读选择自杀的人。其中有鄙夷,有怨,也有恨铁不成钢的复杂。

也许是越来越频繁谈论生活艰难,所以越来越多人表示理解。大概是生活太苦了。终结人世纷杂,去到一个可获安宁的地方。


自 杀,萌生过这样的念头的人太多了。像我朋友那样心志坚定的反而难寻。这个词因为被使用得较以往频繁,有时作为某种,某种更深刻沉重的加深关系的证明,被作为谈资和伤痛的证明被提及。

那些无助的过往,难以释怀的经历。或者,仅仅是作为某种更吸引人的话题出现了。某些时候,越来越信奉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我们,甚至厌烦这样沉重的话题,觉得,矫情。

这样的话很老套,但的的确确只有当事人知晓,作出决定的瞬间,那些微妙的情绪。或者,连当事人自己,也无法明确界定那些千头万绪。

曾经冒出过这样的念头。那天天气很好,平常无比,也没有发生什么艰难痛苦到难以忍受的事情。只是站在阳台往下看的时候,脑子里只剩“跳下去”,而楼底下的一切事物似乎都在召唤我“跳下来”。

我当然没有跳下去,平静地站上加了护栏的更高一级栏杆,半个身子露出,隔壁阳台的同学出声,问我干嘛。然后我跳回了阳台地面,只是因为,有点不好意思。

我不能告诉她,那之前的几十秒,我想要跳下去,并且,感觉到了畅快。脑子里没有其他任何想法。


后来,我变成了第三种人。同时,因为好奇,好奇未来将会发生什么,遇到哪些人,去哪些地方而活着。我不想实现什么,也没有强烈要达成的理想,并未期待有何成就,一切都是经历,而经历就是生命的全部。只是,想看看会发生什么,所以生活,所以记录,但不强求结局。

所以我开始莫名有那样一种相信:压抑伤痛煎熬等等可能导致人们选择自 杀的痛苦压力其实到了真正决定自杀那一刻,已经变得什么都不是。暴戾的一切因子其实都功成身退了。它们将那个人推向了那个位置,最后的争斗却与它们无关。

做出行动时,很可能是心如止水,理性而通透的。那一刻,是平静的,世界只剩“我”,完完整整,彻彻底底的。“我”是自由的。


所以我一直坚持,当他们,或者我自己作出选择决定自己的生命长度。便无需再追问缘由,再设想经过。无需揣测故人痛苦与遗憾了。

我相信他们都用尽了全力,挽留自己,劝解自己,逼迫自己,也声嘶力竭地呼求过了。我只会悔恨,责问自己,到底是哪一刻,忽略了他们小心翼翼伸出的手,发出的微弱哀切的声音。


说了这许多。其实到底想说什么呢?

也不是想讨论某个特定的人。因本是陌路人。

我知道我的感怀,我的叹息,我的祝愿毫无意义。

不想成为构造一副难得一见的世人多心软动情的画面的一小块拼图。不愿为一些贪婪地靠吸食流量为生的群体推波助澜。

只是有些厌倦人们真情实感仿佛上交功课一般投身wb浪潮,生拉硬拽证明自己足够感性,或者有资格感性,表达自己深情厚谊感天动地的字句;看够了一些做新媒体营销的人那种把一个人的生老病死、喜怒哀乐、难堪与苦难都分割过滤成吸人眼球博取流量的“工具”的癫狂状态;也无法容忍不同阵营的双方抓住细枝末节争吵不休,责怪,谩骂,互相嘲讽,而忘了原本重要的事情,是什么。

重要的事情,一直都是人们自己想听想看的。

这当然不是指责,因为我们都饱含私心。

还有无数人将蚕食一个故人的尸体产出更多的蛆虫,花样百出;人们以为的祭奠,其实是狂欢。

我愿意相信有那么多人深切的悲痛,我只是,不想相信写出来给人看的。

有什么必要去深究背后的动机呢?本该就是大家互相一句叹气一句“可惜”就可功德圆满的局面。接受蜡烛,接收鲜花,甚至接受悼词,接受眼泪和安慰就好了。

可很多时候,扪心自问,我们是不是,只是各自在拼尽全力感动自己?是不是拼命煽情将自己逼出泪来以达心安圆满?我们伸张正义,反驳,之后反驳旧的反驳,然后想要证明自己“对”自己想得更“全面深刻”的欲望战胜了原本的哀伤?

你还在战斗,你还在敲着键盘流泪,然后顺手将这个情景输入成文字,拉同更多人一起流泪。

这有错吗?没有。我们只是,被自己的哀伤和眼泪感动了。

我们,并没有,自己以为的那样难受和痛。可为什么我们总表现得盛大?

真正痛的人,大概一言不发茫然无措暗自流泪呢。

拿着花悼念的人,不够伤痛是错吗?

不是,我只是厌恶极了这娱乐至死的病态世界。它那么冷彻,世界那么大,大到一个人的来去、喜悲都见怪不怪,人们只在乎事情的发生能不能戳中身体某个开关,成为暂时的宣泄或满足。


似乎,我正在做的,是同样一件事。

hey,逝于2017年12月18日的那位陌生的年轻人,我其实是想祝愿你,获得真正安宁的。

可我这不够虔诚的三言两语,于你而言又有何意义呢?

大约,只能祈盼这世上的人学会:

敬畏他人的生,也尊重他人的死。




再愿:我所爱之人,都依然有深切的渴望,有不舍松开的手,有耿耿于怀的未竟之志。

愿他们每一次掩藏在叹息之下的呼救都被人听见,被人珍视,被慷慨的怀抱收容。





而我,虽不知那天会如何来临,早已写好那样嘱托。给自己,给每一个直面生死的人。






如果,我逝于英年




请你,办我的葬礼








播我出生之前就鲜为人知的歌曲




放光影斑驳人声静默的黑白电影




挽联是墨色小隶划去万古长青




遗像用写意丹青只留一副背影




香烛贡品温酿取十坛竹叶青




恸哭哀思吞咽行一轮老酒令




就摘下头顶白花臂前黑纱




再为我折支初雪的柳条吧




老去的东西都放进墓地




崭新的唱机请送往边境




旧物也只剩这本日记




灰烬就埋进坟前树底




棺中的我没有遗体




弥留之际不留片语








我写过许多故事




所有来处都归去




如果,我逝于英年




请你,来我的葬礼




在我的墓碑上,作最后的序。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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